程子珉

钟馗的传说与钟馗文化的源流关系、钟馗嬗变
成神的因缘契机与钟馗民俗信仰的社会背景
    钟馗的出生地有两说：一是安徽灵璧；二是陕西终南山。钟馗出生的时间主流传说几乎没有什么争议，在唐朝的初年，大约与唐僧同代。有传说唐僧在去西天取经出发前，曾拜访过钟馗，请求钟馗赐予“降妖驱魔”法宝。钟馗应该说有灵璧和终南山两个故乡，从历史演义的逻辑看，钟馗出生在灵璧，自幼聪明好学，博学多才，兴趣广泛，求仙问道来到了陕西终南山，因为终南山是当时最著名的道教圣地，钟馗在终南山一带慢慢修道成名，然后形成了钟馗在唐武德年间即唐朝初年李渊主政的时期，进京殿试成绩优异但因相貌丑陋怪异不被录取的传说故事。殿试制度虽然是后来武则天时代完善的，但在高祖李渊时代通过考试来选拔管理国家人才的这种科举制度的雏形已经萌生。关于钟馗死亡的说法似乎还有待考证，如果真的像传说那样，钟馗在唐武德年间进京应试，考试成绩优异，理应获取状元功名，因其相貌丑陋而未取，由于钟馗性格刚烈，承受不了这种羞辱，愤而怒撞殿柱而死，皇帝闻之惊愕，遂赐红色官袍安葬。钟馗真的是如此死法，钟馗就不符合后世造神的条件，钟馗的心理脆弱至极，这样一点打击都承受不了还怎么去成就大任呢？这种自杀显然没有价值，没有做到死得其所，他的死几乎比鸿毛还轻。他也就无法成为人们心中的英雄，也就不具备被神化的基础。以笔者推论，钟馗应该活到了李世民时代，形象生长的怪异：豹头环眼，蓬发虬髯，铁面狰狞，凶神恶煞，鼻大口阔，脸方如印，一副异人之相。终南山又是道教圣地，大德、道士、异人云集，修道之风盛行，由于钟馗天资聪颖、天赋丰厚、为人又刚正不阿，邪恶不染，文武双修、品学兼优，正义凌然、八面威风。高贤大德争相收之为徒，倾囊传授其道法绝技，是很顺理成章的，钟馗作为一个得道之人，应该掌握了一些法术，在民间驱妖降怪、捉鬼镇邪、治病救人，特别是治疗一些邪祟侵体之病屡屡灵验，渐渐钟馗被美誉为神人而被老百姓口碑相传，方圆数百里名声大噪，人们对异人景仰对神人崇拜的情节是与生俱来的，钟馗慢慢被披上了神话的外衣，所以才有唐僧出发前向钟馗寻法问道之说，此说也就很自然的在情理之中了。应该说钟馗死前在一定的范围内就已经被神化，就像当代出现过的某某某某气功大师一样，身上已经布满了神秘的光环和色彩。但是钟馗活着的时候并没有成神，他的成神是源于唐明皇的一个噩梦。真实的钟馗到底是怎样死亡的，确实无从可考，但在他死后大约一百余年，大唐进入了唐明皇时代，唐明皇一次外出巡游，忽得一怪病，久治不愈，一天恍惚之中做了一梦，梦见一小鬼在闹腾自己并欲偷取他和杨贵妃的宝物，他在大声呵斥之时，突然闯进来一大鬼将小鬼刳目而食，唐明皇问大鬼是谁，大鬼方说出自己名叫钟馗，并说出了如前面所述的死因原由，现主要从事驱邪捉鬼之事。唐明皇醒来顿觉身体轻松，病也随即痊愈。速令宫廷画家吴道子将其梦中所见钟馗形象画在纸上，并在画好的钟馗画上题字，赋予了钟馗画有镇宅驱邪的功能，进行镂版印刷，每年春节，有皇帝题字的钟馗画被当做朝廷的新年礼物赐给各级官员，挂在家中，护佑一年平安，与今天政府给公职人员、退役军人等等新年发挂历年画相类似。唐明皇遂封赐钟馗为“赐福镇宅圣君”，自此钟馗成神的条件已初步形成，由世间凡人嬗变成神的通道已经打通。唐明皇本身就富有宗教情怀，对道教更是迷恋不舍，斩除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恰好又是道教所为，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由于当时科技和医疗水平的限制，诸如一些惊吓、精神和心理障碍、附体、因果之类的疾病，很可能是无药可治，而用一些道家的法术可能确实治好了一些所谓的不治之症，人们就很容易认为这些疾病是鬼魅所致，所以钟馗打鬼、驱邪治病这样一个阳刚正义之神便应运而生，普通百姓也效仿官员在家里每到新年挂上一幅钟馗画以起到镇宅辟邪的作用，由此看来钟馗的成神和钟馗文化的推广普及，唐明皇起到了关键的和推波助澜的作用。宫廷之外，民间画匠纷纷临摹吴道子的画法，久而久之也就植入了自己想象的元素，把钟馗画的服装神态各异，民众根据自己的审美情趣和心理暗示各取所需。民间对钟馗有了巨大的心理需求和精神仰仗，钟馗画便代替钟馗被请进了千家万户。一时间“钟馗画像满天飞，落入寻常百姓家”，道教文化顺应了这种民间需求，把钟馗封为门神、民间慢慢把钟馗演绎成赐福镇宅之神、驱邪治病之神、和有求必应之神又叫万应之神。
钟馗是中国本土最年轻的神，是唯一走进千家万户的万应之神，
地气旺盛，根基坚实，普通百姓对钟馗充满着实用主义的祈愿

华夏民族和世界上的许多民族一样，都经历了一个史前的神话传说时代，所不同的是中国作为文明古国，象古希腊古罗马一样神话故事更丰富多彩，更具想象力，更浪漫，更美好，更丰满。由于中国文字发明的比较早，把一些神话故事神话传说记载留存的更全面，传承的更绵长更广泛。诸如：盘古开天辟地、女娲炼石补天、夸父追日、后羿射日、精卫填海、哪吒闹海、嫦娥奔月、共工氏怒撞不周山、三皇五帝、姜子牙直钩钓鱼、孙悟空大闹天宫等。在尧舜禹汤、文王周公之前的时代，是人神分离的时代，神就是神，由上天造就，人力无法企及，只能景仰。神高高在上，俯视大地苍生，体察民情，惩恶扬善，扶危济困，无所不能，无处不在，甚至为了黎民百姓的利益不惜战天斗地，改造江河日月。到了春秋秦汉，可以说是人神同居的时代，随着生产力的发展，文化的繁荣，民智大开，英雄、圣人辈出，这些发现民意、凝聚民意、引领民意顺应自然规律的英雄们，在平民的心目中已经被神化、被尊崇，变成了可亲可见可以触摸得到的具有凡人色彩的神。象孔子、老子、始皇、项羽、刘邦、关公等。到了唐宋时代，随着佛儒道三元文化在民间的普及渗透，打通了由凡人成神的嬗变通道。佛教强调众生皆可成佛，只要你用心修行，就可以离苦得乐，跳出三界，摆脱轮回。儒家讲学而优则仕，只要你好好努力学习，就可以改变自己，入朝做官，为国效力。道教讲苦心修炼，即可悟道得道，嬗变成神、羽化成仙，来无影去无踪，长生不老，与天地永存。唐宋时期，已经开始强调了人的主观能动性，做不到兼善天下，也要求得独善其身，钟馗就是在这个时代由人变神的典范。在钟馗以后，象王重阳、张三丰、丘处机等都是道教里程碑式的人物，但是由于对普通平民百姓的福佑不够，也就很难得到老百姓的爱戴和追捧，没有完成蛹化蝶的蜕变，没有成为老百姓心目中的神。另一个重要人物包拯，清廉公正闻名于世，被人们尊为包青天，虽然清官形象在民间有着巨大的民意基础和民意渴盼，但是仅靠包拯一个人无法把公平正义的阳光送到千家万户，解决不了发生在老百姓身边的冤屈腐败、司法不公等问题，往往出现老百姓呼唤包青天包青天不到场，屡求而不灵验的现象，民众与包拯就变得渐行渐远。南宋的济公虽然在民间影响很大，由于济公属于佛教文化的人物，佛教不讲成神只讲成佛，佛教讲转世，济公是菩萨转世，以济公疯和尚的形象示现于尘世，走进百姓之间，来解救百姓疾苦，除暴安良，他是有来历的人，所以非一般凡人所能比拟。纵观中国的文明历史，在民众心里占有重要位置，能够引发民众的信仰和膜拜，并有典型的人格内涵和文化传承的兼具普通凡人色彩的真实人物，主要有这样三位：关公、钟馗和包拯。关公被奉为信义之神，把信用看得比生命更重要；钟馗被奉为镇邪之神，匡扶正义驱除邪恶；包拯被奉为清正之神，公正廉洁、执法如山。这些文化内涵和人物典型都是社会呼唤的正面的力量。但是关公常常被人请到家里作为护财之神，一些经营场所和店铺则更为普遍，这显然是用神不当，关公一生舍生取义，仗义疏财，几乎视金钱为粪土，并且一生也没发过财，怎么可能给我们这些追求蝇头小利的俗人去充当钱财的守护神呢，更何况有些钱财还是来路不正的不义之财啊。包青天只是走进了老百姓的心中，并没有走进老百姓的家庭，在民间恭请包拯画像进家祈求护佑的情况很少很少。虽然也有把包拯美誉为人世间的钟馗，把钟馗称为鬼蜮世界的包拯，“阴阳相隔两茫茫，一对好兄弟，同样受赞扬”。相比之下，还是钟馗的神气最旺，神力最足，神劲最大。20世纪的70年代初，913林彪事件后，国家公布了毛泽东主席给江青的一封信，信中有这样一段话“我猜他们的本意是为了打鬼，借助钟馗。我就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当了共产党的钟馗了”。这是当代对钟馗概念的最大力度的推广与普及，一夜之间“为了打鬼，借助钟馗“的名句家喻户晓，人人皆知。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钟馗和打鬼之间的关系，钟馗的天职就是打鬼。说来确实感到很神奇，钟馗和中国历史上两位最伟大的帝王结下了深厚的缘分，唐明皇把钟馗由人变成了神，毛泽东让钟馗这尊神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神哉，妙哉！
成神后的钟馗衣锦还乡，把故乡灵璧作为他的道场，钟馗文化在灵璧这个美丽的地方生根发芽、开花结果。钟馗文化在灵璧的千年发展，使钟馗和灵璧成了无法分解的共生体，人们提起灵璧就想到了钟馗，提起钟馗就想到了灵璧。
灵璧钟馗画

钟馗画是钟馗文化的最重要的载体，钟馗的镇宅辟邪的神威功能也主要是通过钟馗画来实现的。钟馗文化不同于其他成型的宗教文化，没有形成自己的经文著作体系，不象儒家文化有《论语》、《四书五经》、《弟子规》，道教有《道德经》、《太上感应篇》、庄周典籍，基督教有《圣经》等等，钟馗文化的内涵集中体现在钟馗画上。自从吴道子画出钟馗像后，钟馗的形象便横空出世，就像“有一百个观众就有一百个哈姆雷特”一样，有一万个画家便可画出一万个钟馗，但是万变不离其宗，一千多年来，钟馗形象被凝练成五大特征：“威猛、凶恶、丑陋、刚正、愤怒”，画家们围绕这条主线，可以自由的展开想象的翅膀，任其所能，竭尽想象力，画出千姿百态，神韵各具的钟馗画。由于钟馗被演绎成了主管阴曹地府的判官，所以钟馗画在民间又被俗称为“判子”，灵璧钟馗画又被称为“灵判子”，灵判子不仅是因为灵璧而得名，更重要的是因为灵璧的钟馗画更有灵性，更灵验。清乾隆年间《灵璧志略》有“每岁可售数万纸”和“画工衣食于斯”的记载。灵璧古城内画坊林立，画商如云，每到春节前，不仅四里八乡来城里购买钟馗画，更有千里遥远来灵璧批量采购钟馗画，形成了一批画贩子，其原因是民间认定了灵璧的钟馗画最灵验。常常导致钟馗画的脱硝，于是出现了前店后坊、一师多徒，稍有天赋者都在学画钟馗画的热闹场面，就像当年的女子人人学绣花一样，成了古城灵璧一道瑰丽的风景。灵璧钟馗画被称为最正宗的钟馗画，清人称赞大多“不失吴道子的原格”，1915年巴拿马万国博览会上，灵璧民间钟馗画师翟光远绘制的钟馗画获得金奖，现藏于故宫博物院。当代灵璧更是乘势而上，在灵城黄金地段开辟了一条钟馗路，建筑风格努力揉和明清韵味，两边商店主要经营钟馗画、钟馗雕像、钟馗摆件、钟馗饰品等，千年画风遗存至今，历史积淀与时代发展相结合，画家们自觉不自觉地加进去了一些现代的元素，使灵璧钟馗画更具有生命力。尹玉麟、孙淮滨、陈光林、赵英汉、赵基、马林等一批钟馗画专业画家，经历数十年的努力，把灵璧钟馗画推向了全国，推向了东南亚，推向了世界。用钟馗画这个载体极大地弘扬了灵璧的钟馗文化，同时提升了灵璧的知名度和美誉度。2003年文化部授予灵璧“中国民间艺术之乡(钟馗画)”称号，2006年灵璧钟馗画被列入安徽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钟馗画和其他的神像、佛像、伟人像相比，有着自己独一无二的魅力特点，唯有钟馗画属于字画类艺术品可以在市场上标价炒作拍卖，可以卖出几十元几百元到几万元几十万元甚至更高的价格，据说价格愈高、愈是名家大师的钟馗画就愈灵验，赐福镇宅驱邪的力量就愈强。
灵璧钟馗酒
    灵璧钟馗酒厂始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是全国唯一一家经过国家商标局注册的白酒钟馗品牌，主要有钟馗酒、钟馗王、馗酒、天师钟馗等品种，一度成为地方名酒和全国知晓品牌，特别是那种白瓷壶表面有一幅红袍钟馗画像的馗酒，给人们留下了极深的印象，该款酒为52度浓香型白酒，酒体微黄透明、窖香浓郁、入口绵甜干爽、酯香纯正协调、余味悠长、风格明显、饮后记忆深刻无法忘怀，易上瘾，超量会有轻微的头疼，这些都是灵璧钟馗酒的典型特点。特别是“超量有轻微头疼”这是钟馗酒独有的文化特征，就像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这是钟馗在提示饮钟馗酒者，饮酒要适量，头疼即超量的特别提醒。这款酒喝完后的空瓶子被许多酒店和家庭当做插花花瓶的摆件，对居室有很强的装饰美化作用。钟馗酒与钟馗画、钟馗五毒铜钱以及其他的钟馗风水摆件有着同样的功能，在预防五毒侵体、邪祟魔身方面钟馗酒的作用可能会更大，这就是神秘文化的特点。“馗酒，馗酒，酒（九）中之首”，“喝了钟馗酒，气昂昂、雄赳赳”，常喝一点钟馗酒，就等于有钟馗加持护身，对身体健康无疑是大有益处的。钟馗文化是道教文化，恰好与酒结下了不解之缘，酒壮英雄胆，酒助神威。新世纪钟馗酒厂改制后成立了钟馗酒业有限公司，新开发了“钟馗赐福”、“钟馗顺心如意”两款酒，包装创意为钟馗背着酒壶和抱着酒壶，构思新颖奇妙，立体钟馗以这种独特的方式进入酒桌饭店家庭，走进老百姓的生活，以酒为媒在传递推广着钟馗的正气文化。笔者看好钟馗赐福酒，一是因为钟馗本来就是“镇宅赐福圣君”；二是背着小酒壶不影响钟馗的动作发挥，可以自由的去斩妖除魔，捉鬼拿怪，必要时还可以饮酒助威消除疲劳。
灵璧钟馗文化园
    灵璧钟馗文化园，位于灵璧县城的西北角，以凤凰山北部的花山山包为基点，环山而建，项目总投资5 .6亿，总占地将达3000亩。规划建设八大景点，按照国家4A级景区标准设计建造，留有争创5A

    级旅游风景区的提升空间。灵璧钟馗文化园的建成，彻底结束了钟馗在灵璧居无定所的游荡局面，钟馗在灵璧有了自己的专有道场，将迎来钟馗传法布道、钟馗文化的大弘扬大发展大普及的黄金巅峰期。建成后的钟馗故居、钟馗道场、钟馗大殿、馗风宝塔、百馗雕像等既神圣威严又充满神秘气息的钟馗文化景点，必然会吸引钟馗信仰者和钟馗求助者的蜂拥朝拜，灵璧的钟馗文化园将带动灵璧旅游业的发展，同时，灵璧旅游业的发展将推动钟馗文化的普及推广。毫无疑问，灵璧作为钟馗的故乡，理应成为钟馗文化的精神家园，成为钟馗信众的朝拜圣地。历经千年的世代相传，钟馗文化的根基已经深深地扎入在灵璧的土地上，并以灵璧为中心向外扩散辐射，发扬光大，钟馗文化在灵璧这个地方源流合一，灵璧就是钟馗文化的根，灵璧的钟馗文化园就是钟馗文化寻根的地方。
    灵璧钟馗的后代
    以现任灵璧县政府办公室主任钟鸣为典型代表的，长期生活在灵璧的钟馗的后代，继承遗传了钟馗的许多品质和特征，聪明好学、性格刚烈、身体强健、相貌威严、头大面方、正义凌然。如果钟鸣主任的胡须和头发不进行及时修剪，是典型的蓬发虬髯饰演钟馗无需化妆。根据遗传学的优势理论，经历了千年的基因传递，现在生活在灵璧的钟姓人士，比传说中的钟馗的形象漂亮了许多。时代在呼唤正义正气，钟馗文化的内涵挖掘和外延扩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钟馗文化的系统化、规范化、典籍化、逻辑化、时代化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这项重任必然的要落在灵璧人的肩上，灵璧的钟馗后代们，更是责无旁贷。在灵璧人民和灵璧乃至全国全世界的钟馗后代们的共同努力下，钟馗这面惩恶扬善、扶正驱邪的旗帜一定会在灵璧的钟馗文化园高高飘扬!

（ 作者单位：灵璧县轻工协会）